我曾走過長安市坊,聽晨鐘敲響,撲面的是章臺柳絮,入眼的是牡丹盛放;我也曾路過大漠敦煌,聽駝鈴聲起,飲下葡萄美酒,撫摸飛天彩壁。我踏上那條漫漫時光路,去尋它。
我離它有多遠?也許很遠,隔著千年的時光與風沙;也許不遠,僅僅翻過一本書,它便浮現在我眼前。《唐朝穿越指南》,穿越滄桑千年,再現唐韻古風。
唐朝是什么?萬國來朝,盛世華章,一如敦煌之意:敦者,大也;煌者,盛也。飛天一舞,反彈琵琶,便唱出了煌煌大唐。
唐風是什么?濃麗熱烈,開放包容。高鼻琉目的胡姬衣袂蹁躚舞著胡旋,肌膚如漆的昆侖兒耳穿金環(huán),祆教徒眾口吐烈火或彈唱胡樂,義寧坊波斯胡寺內傳唱主的神跡。昆侖奴,新羅婢,美胡姬,異族的面孔,永遠都是長安城不可缺少的風景線;女郎們拋下遮面的冪籬,換上父兄的男裝衣袍,打馬上街。三月桃花灼人眼,不及麗人長安行。
吳鉤長劍霜雪明,白馬颯沓如流星。唐人,他們血液里不安分的胡人基因沸騰著——征高麗,擊突厥,四海歸一,天下安定;漢人的身份又賦予了他們彬彬有禮的風度,擅詩長文的優(yōu)勢。一本本傳奇膾炙人口,一篇篇詩文流芳百世。寶劍所指即是唐國土,胡兒所唱便是琵琶語。文武雙治,方得盛世安康,國祚綿長。
唐人是開放的,他們接納了胡服,胡樂,胡餅甚至是胡官,不然也不會有“北斗七星高,歌舒夜帶刀”對胡將歌舒翰的美譽。同時,他們也會帶點居高臨下的“排外”,名將高仙芝也曾被上司大罵“高麗奴”。我想,這便是強盛給他們的自信吧,自信外來事物撼動不了本土事物,自信外來的人比不上本土的人。東瀛遣來使者欲求漢學,波斯的商隊貿來珠寶香料以得絲綢瓷器。國庫香米盈滿倉,男兒執(zhí)戟守西疆。漢學遠渡東瀛海,但聞敦煌琵琶響。唐人富庶的不只是身,還有心。
一夜疾風催新雪,長安青瓦覆薄霜。小巷街口,我沽了一壺酒,慢悠悠地走,慢悠悠地白頭——我想永遠停留在書里的時光,停留在那個盛世大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