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的安哥拉,正值雨季。我作為電建建筑公司承建的水處理廠項目的具體負責人,因為前期的測量工作,滿懷好奇與憧憬來到南隆達省卡科洛市。正所謂有緣“萬”里來相會,也就是在這個時候,因為工作的原因,我認識了當?shù)卮迓涞那蹰L,西芒?弗朗斯。
初識西芒
談到西芒,我們的初識頗具戲劇色彩。因緣而聚,是我當時內(nèi)心最大的感受。當時我們正在齊坤渡河邊對取水口進行測量,突然一個四十多歲,略顯瘦削的當?shù)厝藳_著我們迎面走來,步伐略顯急促,好似有什么急事。我們的翻譯見狀趕忙迎了上去?!罢垎柲銈兪遣皇且谶@里修建水廠的中國人?”他急切地問道,翻譯點了點頭。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,西芒的面色如閃電般由急切變?yōu)榱思樱爸x謝你們,中國人。我們的百姓有望喝上一口干凈的自來水了,我代表大家感謝你們!” 經(jīng)過一番交談,他眼中逐漸泛起淚光,那雙略顯粗糙而有力的手與我們緊緊地握在一起?!皁brigado,amigo(謝謝你,朋友)”,西芒不停地對我們表示感謝,而我們此刻能做的,除了 回應他“de nada,de nada(不客氣,不客氣)”,更重要的就是堅定做好這個項目,為造福當?shù)匕傩肇暙I電建力量。因此要說是我認識了西芒,不如說是西芒找上門認識了我們。
西芒背后的故事
第二天西芒又來了,并且還給我們帶來了烤好的木薯和水,我們把隨身帶的方便面給了他幾包作為還禮,但是讓我們意外的卻是西芒的一個請求:“我能為你們做向導嗎?我想幫助你們早早把水廠建成?!逼鋵嶈b于當?shù)氐沫h(huán)境,又考慮到水廠建設需要因地制宜,我們確實需要一個向導,只是沒想到會是酋長西芒?!耙嗌馘X”,翻譯問他,他搖了搖頭,笑了起來,本來就瘦削的臉上褶子更多了。我百思不得其解,其實在他說明來意時,腦海中就浮現(xiàn)了好些可能。“為什么要給我們做向導?身為酋長,完全可以派一個人過來幫我們?!?/p>
他朝齊坤渡河的方向看了看,沉思了一下說到,“市里通知說中國人要來這里修建一個水廠,我聽到后高興地睡不著覺,這是我日思夜想的事情??!原來的水塔早就老舊不堪,市里的人日常用水都非常不方便,何況村子里面呢。吃飯洗衣,每天要把大半天的時間都消耗在來回的路上。下雨天的河邊更是水漲路滑,水流湍急,沿途的草叢里還有毒蛇,對村民來說是很大的危險。而我的一個小女兒就是跟著媽媽在河邊打水時,不慎掉進了河里……” 聽到這里,大家露出了驚訝又惋惜的表情,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,西芒難掩思女之情,目光再次看向河的遠方。這下,我終于明白了他的心思。
測量結束后,我邀請他和我們一起在河邊吃午飯。說是午飯,其實就是水煮方便面配榨菜,外加一人一根小火腿腸。我們在河邊樹蔭下的空地上鋪了一張床單,席地而坐,微風吹來,體表泛出一絲絲涼意,但此刻每個人的內(nèi)心卻是熱氣騰騰,一邊對水廠早日建成充滿期待,一邊暗下決心要按期保質(zhì)完工,盡快改變當?shù)厝嗣袢∷盟y的困境。
齊坤渡河在我們身邊無聲的流著,只有在經(jīng)過石頭時,才會激起一朵朵美麗的浪花,發(fā)出淙淙的響聲。
負責任的向導
自那以后,我和西芒便成了好朋友。他經(jīng)常過來看我們測量,詢問有什么困難要他幫忙,告訴我們哪兒有鱷魚要特別小心注意,哪兒是沼澤地要千萬當心,哪兒可以釣魚而且會有大魚,哪兒地下埋著光纖和管道以后施工要避開,還說如果以后鋪管道需要經(jīng)過誰家的木薯地,他幫我們協(xié)調(diào)處理,如此等等,不一而足。在西芒的幫助下,測量工作進展的特別順利。當然,這里面市政府也幫了很多忙,提供了一些便利。他們的善意,讓我感受到了這個項目在他們心中的分量,也讓我覺得自己在這里的工作和生活有著重要的意義。
西芒擔任向導期間,還發(fā)生了一件讓我們聯(lián)系更緊密的事。當時,在確定水廠位置后,牽涉到當?shù)貛讘舸迕竦陌徇w問題。我們和政府一起與村民協(xié)商拆遷費用時,村民漫天要價,導致費用談判暫時擱置。這時,我想起了西芒,立刻打電話請他過來幫忙。他了解情況后,感到很生氣,非常嚴肅地教育起他們。村民們在他的勸說下不再蠻橫無理,我們也答應了他們的請求,幫他們蓋幾間和原來一樣的房子。很快,糾紛就順利解決了。通過此事,我對酋長在當?shù)卮迕裥闹械牡匚挥辛诵碌恼J識,對西芒的為人也更加欽佩了起來。
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,項目開工典禮如期舉行。我提前給西芒打了電話,邀請他一定要來參加。
開工典禮那天,熱鬧非凡,圍繞著典禮現(xiàn)場,到處插滿了中國水電的旗幟。陣風吹來,旗幟招展,添了許多喜慶氣氛。當?shù)厝罕娐劼犚魳?,都從四面八方趕來了。而西芒穿著他的酋長制服,精神抖擻,看上去格外神氣。令我們意外的是,他還帶了村莊里自發(fā)組織的舞蹈隊。在典禮上,他的舞蹈隊隨著音樂的節(jié)拍翩翩起舞。獨具特色的當?shù)匚璧?,讓參加典禮人員以及當?shù)厝罕姶箫栄鄹#彩斋@了陣陣掌聲,為典禮的成功舉行著實添色不少。目視著這一切,我們好似看到了水廠建成后,當?shù)鼐用裆鷼g呼雀躍的一幕幕場景。
齊坤渡河見證中安友誼
開工典禮后的幾天,我和同事打電話給西芒,約他去釣魚。一方面是為了溝通當?shù)仃P系,方便以后工作,另一方面則是為了促進友誼,盡情放松一下。我們相約來到齊坤渡河邊,選了一塊好地方。他帶來了自制的簡易魚竿,一根長棍子,頭上拴著一條繩子,繩子那頭綁著魚鉤。魚餌用的也不是蚯蚓,而是切好的芒果小塊。期間我們比賽釣魚,原以為我們必勝無疑,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。他的土魚桿,竟然也釣了好幾條魚,與我們不相上下。我剛想夸他的釣魚技術好,他卻挺有幽默感地說道:”本地魚不好意思和你們外國人打招呼“。
傍晚的齊坤渡河邊,太陽有一點點西斜。紅色的光芒把周圍的樹林和花草都染成新的顏色,河里也拖著一條長長的鮮艷的影子。我們和西芒在河邊一邊聊著天,一邊欣賞著周圍美麗的風景。一年以后,這里就要樹立一座嶄新的、由我們中國人修建的水廠,為當?shù)厝藥砀蓛粜l(wèi)生的飲用水。望著靜靜的河流,我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感謝齊坤渡河,因為它是中安友誼的牽線者,見證了中國電建人平凡但又意義深遠的工作,寄托了當?shù)厝嗣駥γ篮蒙畹臒o限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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